(攝:陳裕煒)
啟晴邨食水含鉛醜聞,爆發至今已超過一星期,跨部門調查小組成立,跨部門記者會開過。一眾高官,一字排開,費盡唇舌向公眾解釋,窩囊的是,對最關鍵的問題——食水含鉛的原因和源頭,主事官員仍是茫無頭緒,一無所知。
屋漏更兼逢夜雨,含鉛事件持續惡化,又出現退伍軍人症個案,長期病患長者一度要深切治療,更在單位食水中發現大量病菌,換水龍頭後,病菌依然存在,顯示問題不在個別喉管個別單位,而普遍隱藏在整個屋邨之中。官員呼籲居民連漱口水都要煮沸才可以使用。連日受食水含鉛問題困擾,居民已不勝其煩,又來足以致命的退伍軍人症,不禁要問,啟晴邨還是不是人住的地方?
事件發展之初,官員把責任推給水喉匠,說食水含鉛是焊接物料含鉛所致,更主動開名,水喉匠大呼冤枉開聲反擊,官員竟說開名是因為傳媒詢問。記者也曾不斷追問是哪家承建商負責工程,但官員有所忌諱,始終沉默是金。中國建築國際集團的名字,並非政府披露,而是媒體自己挖掘出來。
事件至今疑點重重,主事官員對不少關鍵問題都支吾以對,更洗脫不了隱瞞說謊的嫌疑。其中最關鍵的,是預製組件內已安裝的喉管,是否就是食水含鉛的罪魁禍首?
沒有檢驗喉管凸顯制度漏洞
運房局局長張炳良、房屋署署長應耀康,在記者會中,斬釘截鐵說啟晴邨使用預裝喉管的預製組件,只是試驗性質,數量很少。此話一出,各大網媒即時跟進,指官員隱瞞真相,建築公司在網頁中,早已大吹大擂,興建的屋邨使用預製組件數量龐大,如何先進。
記者會6小時後,有關部門不得不發出新聞稿,披露啟晴邨6幢大廈,共5,200個單位,當中2,600個單位浴室及另外兩幢大廈一半單位的廚房,是在內地預早安裝喉管的預製組件。最嚴重的是,官員承認驗收時沒有檢驗預製組件內喉管的含鉛成份,承諾日後改善。
香港食水喉管,一直以來都嚴格採用英國標準,若不符合不但違法,水務署更會拒絕供水。因此,食水喉管要使用不含鉛的物料,已是業內的普通常識和遵守規範,鮮有犯錯。今次在內地預裝喉管的預製組件,喉管是否含鉛,連檢驗都沒有做,究竟是甚麼原因?是官員一時疏忽大意,還是怯於這家「中字頭」的公司,睜一眼閉一眼,置香港居民的生死和健康於不顧?
張炳良透露計劃為啟晴邨全邨更換喉管,需知換喉是非常龐大的工程,也相當擾民,若不是問題普遍和嚴重,會有這樣的措施嗎?
採用預先安裝喉管的預制組件,當然不只是啟晴邨,中國建築國際集團在網頁上披露,還有其他公共屋邨,他們負責興建的私人屋苑的情況為何,建築公司至今仍不發一言,港人都睜着眼睛,看看特區政府會否追究到底?
近三十年,中國成為世界大工廠,幾乎任何物料的成品和半成品都在中國製造。網上流傳,中國製造的黃銅水管,為了節省成本,純度不足,雜質甚多,若用廢銅煉成,喉管含鉛的問題會更嚴重。如果事實真的這樣,而香港官員的一貫做法,不是事先檢驗,而是由承建商提交品質證明文件就可過關。那麼,即使不是預裝喉管的預製組件,而是建築過程中才安裝的水管,有沒有普遍採用含鉛的劣質喉管,實在叫人擔心。
官員可能會說,請放心,水務署有優質食水計劃,屋苑定期檢驗水質,達標可獲頒證書,而檢驗的內容,包括:鐵、PH值、色度、導電率、混濁度、埃希氏大腸桿菌和總大腸桿菌,但偏偏就沒有鉛或其他危害健康的重金屬。
今天,香港與貪婪氾濫成災、假貨充斥於市的中國大陸交手,只提供質量文件就可輕易過關的誠信制度(Honesty System),已經徹底破產。近十多廿年落成的樓宇,無論公共還是私人,是否需要統統檢驗確保水質?是全港市民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