科技界的朋友,本週初成立了前線科技人員議政小組,爭取業界政策。小組的成立宣言,在《獨立媒體網》亦有刊載。最瞭解業界所需的,當然是業界自己。當發聲的成本降低,與其將政策議論外判給政府或代議士,倒不如自己親身爭取。尤其是雨傘運動,更在在證明了香港的新一代,絕對有能力素人論政。這類組織,或是下一波民主發展的最大建設。
自從回歸之後,左中右都認同,香港的各類政策停滯不前。簡單如的士牌照,為什麼自回歸後,就一直沒有新增?同期香港卻鋪設了多少新路?出現如此局面,主因是香港從來未有專職的政策研究。李彭廣教授在《管治香港--英國解密檔案的啟示》裏寫道,香港殖民政府,總督府結構簡單,背後卻是倫敦的殖民地部。數百年來,大大小小殖民地的政策決定、政策執行、政策影響,殖民地部都有詳細紀錄。殖民地部亦有專職研究員,瞭解整個帝國曾發生過的政策問題及解決之道。遇上政策難題,香港政府可以翻查紀錄,咨詢研究員,從而找出合適的政策。一般論述看到彭定康只帶兩名助理,卻不清楚兩名駐港助理,只是負責輿論,而不是背後的政策研究。回歸之後,中央政策組略有增員,但政策研究仍然極度不足。就是這樣,才有事事成立咨詢組織,卻又理不順整套政策的困境。每每推出政策,卻又引起反對,最後又無疾而終。
當然,香港民情發展到這一步,再由政府壟斷政策研究,亦不合時宜。環觀世界各地,政策研究都有競爭。英國各大政黨,都有自己的研究團隊,其中保守黨的中共研究辦公室,甚至培養了不少首相及大臣。日本政黨的派閥,亦向派系所屬議員提供政策研究,以維持向心力;沒有派閥的政策研究,議員根本論不了政。就連在台灣,國民黨新任主席朱立倫也以重建研究部為下次選舉前的黨政項目。政黨自理政策研究,優點是研究結果就是政綱,缺點卻是將政策的科學研究和政治的現實運作,混為一談。
另一方式,則為美國式的智庫及基金會。美國政治道德,是「寧當真小人,不做偽君子」。各智庫不強求中立,但在科學研究的基礎上,努力證明己方的論點。這就跟普通法系的法庭一樣,控辯雙方不求中立,但求全力捍衛己方,讓法官或陪審團在兩者中擇一。只要一眾智庫觀點多元,實力相近,則各為其主的政策研究,能形成政策辯論,政府、政黨、以及民眾就能在眾多觀點中,慢慢歸納出共識,繼而執行。
香港幸運的地方,是我們在資訊革命後,才做這些政治基建。這令我們走的路,可能比美式更多元化。一個幾百人like的FB專頁,如果言之有物,亦能變成了一個政策平台。香港自雨傘運動以來,新組織如雨後春筍般成立,當中不少,是專論單一政策議題。就算立場相近,亦時有幾個不同的組織代表。長遠來說,這種發展最健康:組織多元,則能辯論。我們不單要「自己城巿自己救」,更需要「自己議題自己講」、「自己行業自己救」。
當然,由FB論政開始,路還是很長。下一步則要吸引傳媒報導,繼而引發政策辯論,以致得出共識;再來就是要找到政黨採納共識,將政策帶進議會及政府。由政策議題開始,逐項改變政策,可能是另類的「農村包圍城巿」策略。爭取民主,普選以外,其他工作亦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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