禿鷹曾偉雄在任四年,成功摧毀警隊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專業和政治中立形象。如果說曾偉雄治下是警隊強硬鷹派的時代,其離任卻不等於這個時代的結束。繼任人盧偉聰,大家都知道他是班長,其警察履歷卻相當神秘,只知他曾擔任刑事偵緝、國際刑警及保安部的職務。保安部的前身,也就是港英時期的政治部,盧偉聰跟內地情報部門的關係有多密切,甚至是否因而得到中央的信任,此乃第一個耐人尋味的地方。
11年初,盧偉聰晉升為保安處處長,同年8月李克強訪港,其在港的要人保護安排,就是盧偉聰的保安處負責。換句話說,範圍無限大、缺乏法律基礎下憑空變出來的「核心保安區」、將港大學生推入後樓梯、妨礙記者採訪等警方行動,全都獲得盧的首肯。
作為對付佔領運動的「光明頂行動」的策劃,87顆催淚彈、瘋狂使用胡椒噴霧、警棍及催淚水等的強硬行徑,盧亦擔當一個關鍵角色。警方曾預告會就雨傘運動的行動進行檢討,清場至今已逾五個月,既未公開任何行動指引,也未知警隊何人需要負上責任,究竟盧在這次行動「有冇做錯到」呢?
盧偉聰的往績着實未能令市民釋疑,新官上任的他,指要與市民加強溝通。措辭上,盧沒有曾偉雄那種「包拗頸」的態度,但這是否代表他不是鷹派系統,還需以實際表現驗證。外國媒體好用官員上任後頭一百日,來判斷他們的管治風格及表現。究竟新處長是「鷹」是「鴿」,這一百日就是關鍵了。
佔領清場後,警隊成立了特別工作小組檢討警方在整場運動的行動。事實上,警方在每次大型行動後,都會撰寫報告作內部檢討。可是在曾偉雄治下,這些報告從不公開,甚至在法庭審理案件(2013年七一遊行衝突)時提請相關文件,也被警方刻意阻撓。佔領運動檢討小組委任日期至上月30日結束,即代表報告很大機會已經完成,新處長會否公開檢討報告的內容,交予第三方獨立機構審核,檢視警方在整場運動的過失,讓相關警務人員接受應有的監察和問責呢?
近來警隊的刑事調查工作屢受非議,例如七警案中刻意拖延檢控,以及電視台記者被襲案中,疑犯在認人手續被容許戴帽戴口罩等天方夜譚的行為,成為警方選擇性執法標誌性的例子。針對警方在佔領期間的投訴,大部份都過了半年服務承諾期,惟監警會表示警方用不同理由延遲將調查結果提交監警會。曾管理過警察投訴科的盧偉聰,又會否正視市民的投訴,以及採取措施防止前線偵緝人員濫用程序呢?
盧偉聰百日內,將遇上政改表決及七一等大型社會行動。有當過班長的人都知道,班長一職只是受制於老師校長等權威的角色,究竟盧是個聽聽話話的班長,還是有誠意改善警民關係的處長,相信很快便能驗證到了。
原刊於《蘋果日報》2015年5月6日
圖片來源:TOPIC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