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財爺要做soft-liner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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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,香港人似乎在梁振英政府中多了一位好朋友,就是人稱「品客叔叔」兼「財爺」的財政司司長曾俊華。

財爺在宣讀財政預算案前,突然開了個facebook個人戶口,並親自管理,獲大眾讚賞。其在戶口張貼的相片及status,貼近「網情」,懂得使用潮流用語(「還是第一次用自拍神棍」),頗收人望,人人畀like。宣讀預算案時,財爺特別提及明白「新一代渴求心中富有」,又暗示關心上年被斬的「相識多年的朋友」劉進圖。一時間,令人以為財爺當了民主派,其言論甚至比大主教鄺保羅還要開明。後來其接受港台訪問時,大方與「品客叔叔」標誌合照,比所有梁振英政府中的官員都要大方。最近的「搞作」,就是在港台節目《香港家書》中大談普世價值及平權運動,更謂:「今年我雖然要預備預算案,但在星期一晚,我都有收看頒奬禮的重播,想不到John Legend和Common領取最佳電影歌曲的致謝辭,在香港這邊會引起頗大的迴響。」一句模棱兩可的說話,卻暗示同意香港人爭取民主的訴求。

財爺以上所有動作,當然都是公關伎倆,但盡顯開明作風,而且明顯是頂撞或「串」其老闆梁振英,短短數日已經有八千多人follow。以往香港官員開facebook專頁,往往災難收場(例如當年特首辦的「上亞厘畢道」)。某些建制派議員的專頁即使開啟已久,也無法貼近網民心態,結果宣傳之效成疑(例如「鍾樹根」)。究竟財爺打的是甚麼如意算盤呢?

其中一可能,就是梁振英(或背後的中央)為了紓解民怨,要求財爺開個戶口扮好人,一軟一硬,維持政府管治,猶如派高民望的林鄭月娥領導政改諮詢。但此論述似乎不太可能。財爺的status及照片,不少都是與梁振英對著幹(例如早前梁用自拍神棍,劣評如潮,財爺則用神棍與記者合照,獲得讚賞)。以梁振英的極左獨夫性格,絕難容忍有身邊人竟然自立山頭,籠絡民意。由此可見,財爺似是不妥梁振英,要與其分庭抗禮。

在威權政府中,往往有所謂hard-liners和soft-liners。Hard-liners作風強悍、手段強硬,拒絕任何改革。在某些獨裁政府,hardliners甚至不惜武力鎮壓也拒絕改革。至於soft-liners,一般都是騎牆派,比較心軟,不願背負鎮壓的罪名,因而願意與反對派有來往,甚至壓倒hard-liners而開啟有限度改革。有時候soft-liners甚至會「跳槽」,「過檔」去反對派,做反對派新領袖。梁振英明顯是個hard-liner,財爺與其對抗,是否就是soft-liner?

與其說財爺是soft-liner,倒不如說他一向無法接納梁振英的人治作風,早就與其不咬弦。曾俊華出身傳統名校(喇沙),接受西方高等教育(麻省理工學士、哈佛碩士)。在港英時期擔任公務員,並在其體系內步步晉升,甚至曾擔任彭督的私人秘書。可見其承襲的,是一套傳統的英式官僚作風,兼精英主義的優越感,喜歡看法國電影及喝咖啡。其明顯不關心民間疾苦,但起碼事事有規有矩有章程。梁振英把大陸的官場風氣帶進香港,財爺身為傳統的「港英餘孽」,又豈會習慣?因此,財爺不是要做soft-liner,而是自己心理上無法容忍梁振英的粗野不文。在佔領期間,梁振英鎮壓民眾,絲毫不讓。不知大家有否留意,當時財爺就如黃子華所謂的「快過光速」:影都無。梁振英自己搞出來的亂局,怎能為幫其「收科」而自傷?財爺肯定不是真心相信民主,但客觀而言,卻可能是elite ally,或許有些少利用價值。畢竟政權不團結,就會出現空隙裂痕。

香港人其實很悲涼。梁振英心狠手辣,大興文革兼政治鬥爭之風。獨夫之心,日益驕固,讀《施政報告》時也可以攻擊港獨,可謂左毒上腦。因此只要有官員稍為講一些溫和的話,跟規矩做事,便好像退熱貼,迅速降溫。然而跟梁振英不合的管治精英,卻往往是曾俊華、陳家強、陳德霖一類的新自由主義技術官僚。所謂「派糖」,顧名思義就是「畀啲甜頭等大家happy下,至於結構問題,我就死都唔會解決。」連續八年預算出錯,聲稱將有赤字,明顯就是做期望管理,待下年公佈有盈餘時,便好像有驚喜,然後大派開心果,人人「皆大歡喜」(林煥光語),直到永遠。最新的《預算案》,市民評分為六十分,真的多得有梁振英做對比。其實八年以來,貧富懸殊不斷加劇,物價樓價租金持續上升,曾俊華難辭其咎。但在今時今日,官僚如曾俊華,由於不齒紅色老粗資本家及梁振英玩群眾政治,已經可以做人民英雄。豈不悲涼哉?

財爺要選特首,是無希望的,畢竟太英式。但只要繼續派派糖,便能以高民望姿態隱退,享受「中產」生活,看看法國電影,悠然自得。將來共產黨要全面管治香港?不緊要,大不了就移民到美國或英國。喝咖啡喝得太多了,就買筒品客薯片,享受天倫之樂。Bon appetit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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