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到余市八月開始停產的消息當天晚上,我在Facebook寫了兩則留言,都是有關威士忌酒的,其中一則是這樣寫的:「余市20年其實不算什麼,一直捨不得開瓶的是父親留下的蘇格蘭白馬威士忌,那時候是由怡和入口兼總代理。這瓶酒,父親是七十年代買入,距今有四十年有多!」
這瓶白馬威士忌的珍貴當然不在於其售價(應該不會昂貴),而是因為它是父親留下來的,也是他曾經喝過的牌子。其實父親還留下了數瓶長頸FOV拔蘭地,還未開瓶,已經蒸發掉四份之一,看來還是找一個家族的特别日子開了它們喝進肚皮裡較為上算。
朋友Angus在我的訊息下留言提議:「留俾下一代。佢40年後講返你呢段說話,幾咁蒙太奇。」這個提議其實是很有意思的。
這令我想起法國人的萄萄酒文化,有些酒年份不佳,不耐存,出產後數年之內喝掉是為最佳。有些酒卻剛好相反,需要經過長時間的封存歷程,有十數年的,有些特殊情況,上百年的也是有的。
於是不少法國人家中都設有酒窖,主人家會按著酒適合飲用的時間在酒窖裏選取。有一些酒就是這樣子由曾祖父買入由曾孫子享用,買的時候便宜,但飲用的時候已是價值連城了。不過,重點也不是價錢,而是由父親挑給子女喝的、由祖父挑給孫子喝的、曾祖父挑選給曾孫子喝的這份家族延續的意義,甚至曾祖父與曾孫子是素未謀面的,這種感覺實在很奇妙。
事實上,法國人這種以葡萄酒作為文化與家族承傳是值得我們思考和學習的,尤其是今天很多人也摒棄自己的傳統文化,兩代人之間不嘗試互相了解,互不尊重和信任,這其實是一種極大的浪費,文化其實是一種延續之下的不斷創新,是需要數代人的共同努力,民主何嘗不是如此?!